Agartha

第一章

《赤红地幔》

“大地的血液流淌在星月之间”

～依卢索恩《月面的悼歌》

咳嗽声在这间潮蚀的木屋里响了一晚，黑血和淤痰浸透了床上的布

我的父亲，年刚过半百，因为染上了地下的某种疾病，现在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数月前来了一次血夜，他作为这里唯一的战士，拄着拐杖，只身一人和蜂拥而至的怪物战斗，虽然撑过了血夜，但是村子里的许多设施都已经损坏，并且死了三四来户人家

我的家修建在海崖边上，这里是最接近村口的地方，同时也是最靠近坟地的地方。我时常替代父亲去做守墓人的工作，清楚地记得这里十字架的数量。海风吹刮着岩石，海浪向岸上扑来，就像骨瘦如柴的麻风病人向着蜡烛的方向拼命地爬来，风中飘荡的烛焰，也将随着太阳的升起而熄灭

一旁的木桌上写着一张纸条，边上放着信封和火漆，纸上的字迹凌乱无序，但还能勉强看出内容。架子上挂着的钨制盔甲已经满是划痕和锈迹，但那把铂剑依然光亮如新

父亲手中的怀表滑向了地上，我在掉落之前顺势捡了起来，发条声依然在作响。我把他的身子翻过来，按住心脏的位置——心跳已经停了，床边的海色被第一缕阳光照亮。我把这间屋子里该拿的东西收拾好，趁着昕旦，做好了一个简易的十字架，把遗体埋好后再随手摘来一朵白色圆瓣的花，放在墓前之后就向村口正对的方向走去

我向着这个国家的首都方向行进，沿途上满是生满蛆虫的残破木屋和战争留下的残垣断壁，沿途还完好的那些村落中大多要么没有护卫，要么说是数个满怀热血的年轻人自发组建了一个护卫队，大多数青年壮年都离开了这些村落，要么是去那些制造法术机械的工厂里生产钢铁，要么就像我一样去城市中入仕

在这几年，魔力被运用到了机械上，村庄一类的聚居地正在逐渐消失，据那些四处往来的商人和游吟诗人所说，这个国家的领导者一度亲自通过数百名法师和几十台机械构造的传送术式到达过月面，并宣称于月球上的发达文明建立起了外交关系。并且在短短两年时间内，这个国家版图的百分之七十已经高度城市化，那些大规模聚居地的建筑中，流淌着各式各样的法术回路

与其去和天上的人打交道，与其去建造富丽堂皇的城市，还不如把沿途的这些烂摊子打理打理

前方是一处边境城市，规模并没有中心的那些都市庞大，但也算是有历史沉淀的一座城市，并且是最早开始生产机械的地区之一

我在那里亲眼看了，赤红色的地幔，以及流淌的血与火

//小随笔（^^{，有人看就接着写喵}